今天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九天面庞上，明亮便开始出现在死寂的卧房。
“九天~~~”从一楼传来的声音十分耳熟，九天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有些血丝的眼睛，昨晚被华烨拉着一直聊了很久，不过这丫头说的信息量大到让九天有点头痛。特别是她说这次集会主事人会来。说实话，参加那集会多次了，九天现在都不知道主事人是谁，虽然第一次去完全是在搞笑。集会名称是“能者”，每次搞得很神秘的样子去参加。说实话，集会里面九天就认识华烨这个……妖孽。
如果除开华烨那令人抓狂的低怒点，还有，十分在意他人对她的关注度导致的情绪不稳定性，她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全才。
九天仅仅一提的一个数学思想，华烨能在只言片语中完整理解；在仅仅知道化学几个基本有机物后，研究出了炸药；亲手分离蝰蛇的毒素，制出了昨天想杀九天的匕首上的绿色毒液。不仅世界至理登峰造极，华烨在情感上十分细腻。她能写出极具创造性的诗篇，能弹奏许多乐曲，据说她在钢琴界十分出名呢。问九天怎么知道？华烨亲口说的。而且在旁博引证下，九天也发现了这个事实。这个全才唯一的漏洞，就是只能理解九天想让她理解的情绪，而从来没有发现九天内心的封闭。只有这一个漏洞，她由于过于优秀而没有朋友，所以孤独。
我也是因为有些方面没有人能理解才变得孤独的吧，但是为什么华烨是变得易燃易爆炸，而我却是失去了眼神里的生机呢。
“九天~~”声音比上次大了一些，有点危险，九天直立起上半身，然后伸了一个懒腰。脊骨“噼啪”地响起。
“华烨，我醒了。”九天刻意将自己的声音变得和自己面庞上的阳光一样。等等，为什么华烨会怎么早来我家，有什么事？
然而九天的表情没有所谓的疑惑，眼睛里依旧无神。
这个房间渐渐地被阳光充斥，而九天双眼死气沉沉。
“九天，真是的，起床吃早饭了。”如此活力的声音很让人无法相信这是个孤独的人。
对了，这个妖孽还会做饭。
好吧，九天想起来了，这个女孩昨晚在自己家里过夜的，就在楼下客房。自家住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我老爸如果回来看到了应该很欣慰吧，认为我的孤独有转机了，虽然并没有。而且华烨也不是第一次在九天家里过夜了。
有点期待华烨做的早餐了呢，每次做的都不一样的好吃。
任何能让自己大脑感到刺激的，九天都想去尝试一下，以前是想为研究打底子，顺便试试能不能通过刺激身体，打开灵魂。所以有段时间他就去做极限运动，如果不是这些运动，他可能昨天就死在华烨匕首下了。
所以他也挺喜欢吃的，其中能不能找到所谓生活的感觉，来刺激大脑中没有怎么运动的情感中枢。
九天穿好了衣服，对着镜子理了理有几天没动过的头发。有点过长的尾发被他披在肩上。如果穿个裙子，可能没几个人会看出九天是个男孩子。据说现在很多人都喜欢穿裙子的男孩子，九天如果穿个小裙子，可能就会很快地打开灵魂的大门了吧，虽然打开方式有点奇怪。
不过很多方法都试过了，要不就这么尝试一下，还是什么时候去试试父亲叮嘱过千万不能用的那些方法吧。用一些被道德定义为邪恶的东西吧。
不过从欲望的话，就会打开心门吗？这个课题九天还没有研究过。
在下楼的路上，九天一直在思考如何解开自己封闭的内心。然而，没有办法，或许，可以学一下父母，感觉自己父亲和母亲都是开朗的人，应该是和他们之间那斩不断的关系有关吧。
找个人结婚试试，找华烨？算了，我还不想死。不过父亲教我的那些东西，是不是就是想让我去尝试这个方案呢。
一进厨房，九天鼻腔里就传来了一股麦芽的香气。嗯，刚出炉的面包？九天看着在餐桌旁的华烨。
“早上好，华烨。”如同日常般打着招呼。
“早上好啊九天，来尝尝我做的早餐哦。”华烨两只手撑着头，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华烨面前那一份并没有动过，是在等我吗。九天心想。
洁白的餐桌上摆了两个粉黄的桌布，看上去松软十足的圆圆的面包上画了一个笑脸。九天“开怀”地笑了，一大早看到这个笑脸，大多数人都会开心一整天吧。
面包旁边是一杯牛奶，轻碰一下杯壁，有点温热的牛奶是华烨刻意热好了然后又降温的吧。
九天坐了下来，和前几次一样开口道：“吃饭吧。”
华烨也如同往常，静静地看着九天，双眼露出了叫做温柔的东西。
九天拿起面包，轻轻地一捏就凹下去一块儿，手感有点黏。张开嘴，咬了下去。
面包入口，舌头感觉被黏住的样子，却慢慢化了，其中一小片蜜桃甜的感觉，还有面包一口的酥软。奇特的蜜香在口中绽放，回味无穷。
“好吃。”九天“笑”着直视华烨，“很美味，谢了。”
“嗯，你喜欢就好啦。”华烨微笑着，眼里“柔情似水”。
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结婚的提案。九天那一瞬间想到。但只是瞬间，还是那句话，我不想死。
“等会，陪我去咖啡厅研究吧。”
“啊啦，是你经常去的咖啡厅吧，可以的哟。”
“对，这次的课题有点难，可能我需要你的帮助呢。
“可以啊，九天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客气嘛。”
今天的“日常”，就在九天和华烨的共同早餐中，开启了。
在同一个城市的另一个被阳光眷顾的地方，余轲在自家幽闭的琴房里弹奏着今天的第一首曲子。为了防止琴声过大而吵醒邻居，余轲家里的琴房周遭隔音措施很好，连窗户只是一个小小的正方形挂在墙上。房间里仅有一丝一毫的光亮。白色的钢琴旁是一袭白裙的余轲。少女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仿佛阳光也有所逊色。
细细的琴声奏响，和缓温柔地触动。轻轻地，和风吹开了细雨，拂过你的面庞；阳光悄悄地透过你窗，照在你的眉梢上。绿叶醒来，吐纳一丝清凉；繁花欲放，映满你的眼眸。大地在晨露中展开自己精心描绘的画卷。你看着大海，海浪微漾着金黄，有一只鱼，蹦跶出了海面，画面在鱼跃最高点定格。
“当当当！”余轲面色凝重，双手往下砸，欢悦的气氛骤然沉重。
和弦重响。刹那间，波涛汹涌，巨浪拍岸，狂风不止。骄阳隐去，暗雷潜藏，紫电穿云。水打岩上，激起千丈，鱼虫飞扬。天有不测风云，顷刻变样。
撤去和弦，少女目光坚定，白齿轻咬下唇。
她将手指坚定地碰撞琴键，弹奏出饱满的连音。坚毅的海鸥飞向远方，化作浩渺的黑色光芒在暴雨中折叠地翱翔，飞向风吹来的南方。偌大的天地倾其全力压在它身上，海鸥无所畏惧，挑战着想令他屈服的灾难。大海与风合力带来了巨浪，可以将游轮压垮的力量拍在海鸥身上，它发出嗥叫，突过浪，振开了自己身上超越自身重量的水，坚毅地飞向远方。
少女的目光再度柔和，变成与之前的柔和不同的平静，透着一股能让人安静的力量。
将心与上帝相连，开始祷告，不用跪拜，祂会孤傲，不用赞扬，祂会腐朽。沉入心底，放进水里，不听风语，息事宁静。没有污秽，只剩纯净，抛弃梦靥，细腻凡事。白键吟咏魁首，黑键描刻不朽。
每一首余轲都能将这首曲子以她的理解“展示”出来，音符组成了如真似幻的画面，大多数听者都能体会余轲所想表达的意境眼前是栩栩如生的画卷。
洁白的衣裙，纯白的钢琴，纯净的少女心。
周遭的幽暗似乎被柔和的白光侵染。手起指落，幻语实说。
少女的影子斜拉得越来越短，最开始蔓延到远离钢琴门上，现在就在她的脚下盘踞，与长裙相对的黑色。
曲风再次变化，淡淡的思绪喷涌，却重重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房——在远方的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在哪里才能重逢，什么时候能再见一次呢。
樱花飘落的道路，遇见又离开了你啊。
还是折柳，遥寄给你，望君早归。
余轲眼里慢慢浮现了那双“无情”的眼睛，很难想象，什么样专注的感觉，眼里却没有冷漠或者狂热任何感情呢。
越来越好奇了呢，十分想知道这个人发生了什么。
那么，今天下午，就去看一次吧，应该不会下雨的天气，去见一次这个“朋友”吧。
漫话咖啡厅的看板娘有点惊讶，平时咖啡店阴暗处靠窗的那个男孩居然带了一个女孩来这里一起写着那个本子。虽然上次也有女孩子陪着这个忧郁的小伙子但那也是因为突然下雨又没有带伞呢。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就这么喜欢上了个冷面男。而且很明显那个男孩眼里就没有这个女孩呢。但是这个女孩也挺厉害的，能和少年一起写本子。上次看板娘小姐姐就看了一眼少年的本子，然后觉得自己白活了十几年，少年所理解的东西已经超过了自己很多了呢，而且看上去少年很年轻的样子。
不过九天对这个并不在意，因为今天邀请华烨和自己完成困扰自己很久的一个问题已经占去他所有的心思。他需要华烨那恐怖的知识量。
以非编程的方式，非数学的方式等现代科学的所有内容，尝试描述这个世界。即非前人定义描述，自己开发出来。
九天，这次有点狂呢。华烨不禁想到。明明数学上便独道巅峰了，竟然还想到去尝试未知的事物。这个事情，很难，现在自己和九天在本子上写下之前所有的现代科学内容，然后一一划掉。他难道想创造出所谓幻想中的魔法？如果开发出来，就真的是魔法了。
就华烨这个妖孽而言，除了当今科学以外，就真的没有其他能描述这个世界的玩意儿了，文学的东西大都有着科学的影子。人类的产物自然而然都有着联系。
其实九天真正需要的，只是一个以非人类的角度，非人类的思维去描述这个世界吧。求现代科学的殊途，得往后世界真理的同归。
这家伙，不是仅仅数学很厉害吗？
不过，这样才是很有魅力的九天呢，超级专注的样子。华烨双手撑着头，看着九天。
“嗯，我未能完全证明的飞马巨定理，这个可能以后会完成证明华烨你能证明吗？”
“呀，我做不到呢，只是有点点感觉而已，方法还是没什么头绪呢……”
好吧，她还没有这么妖孽，只是，九天连感觉都没有。
“有点难呢，要不今天看看能不能将这个证实一点点呢，我的那个设想看样子有点遥远呢。”九天决定还是先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完成，毕竟现在就这个能让自己冷静下来，避开想孤独的事情。
“飞马巨定理，嗯，咱想想。呐，九天，你能想出反例吗？”
九天闻言没有回话，而是在本子上笔走龙蛇，划掉了一个又一个由多个超过十位的数组成的多项式。每一次下笔没有丝毫犹豫。
127笔7页……华烨暗暗数着。
“想不出。”九天的眼睛开始充血。刚才高强度运算也不怎么轻松。随机抽取数字，代入式子，解得未知数。
“这个，次数明明就从素数和非素数选择看看就行了吧，底数也不用选这么大啊。”华烨看了划掉的式子，对九天嗔怪道。华烨拿出一个素瓶子，将里面的液体涂在手上。
“嗯，习惯了……嗯？”粉裙少女在九天对面桌边站起，身子前探，将手指放在九天的太阳穴上，然后涂抹。
好凉的液体，不过，很有效果。九天眼睛里血丝开始消退。
“你又制了什么药。”九天感觉到自己头脑变得较清晰了一点，然后感到了一丝不自然感，“这药有点后遗症，用多了就会产生依赖性，然后就再也无法离开这个了。如果有了依赖性，没有这个药供应的话，轻则精分，重则植物人。这什么玩意儿？”
“嗯，稍微用了一点神经毒素，不过还好吧，小白鼠一天用十次都无所谓呢，你还怕这个？”华烨坐下，摇了摇瓶子，一脸微笑的看着九天。
“总之下次别给我用这个，好吗？”别说了，你家小白鼠也是妖孽。九天眼里还是无神。毒药也打不开这玩意儿？看样子心房紧闭是和神经系统无关呢，嗯，又封死了一条可能性呢。
算了，别想这个了。九天看着自己划掉的算式，慢慢寻找其中的共同点。九天由于太年轻的关系，所以并不怎么懂得太多十分深奥的数学方法。唯一有点自傲的只是那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计算能力。
“可以呢。只是，现在开始下手证明吗，你确定你有系统的方法？我们现在可以说是毫无头绪的呢。”华烨继续双手撑头，看着九天。
真想他一直证不了这个，然后每天和他一起研究证明方法呢。少女眼里有些迷离。
“我没有系统的方法，你能帮我去图书馆借一下这方面的书吗?”九天正视面前的女孩，发现她有点走神的样子。
就像现在这样，边喝咖啡边做呢。啊，感觉好像是，约，约会呢。不是不是，约会的话应该是在商场里购物呢，去游乐园玩耍呢。
“华烨。”九天提高了音量，但是少女眼前的景象却完全不是现在他们的样子。嗯，沉迷于不知名世界无法自拔？
嗯，这样的话会不会有点太浪费钱了呢，不过没什么啦，九天这么有钱，而且“能者”每个月都会给“研究资金”的。但是，九天会和我去吗？算了，不管了啦，他不和我去，我就每天在这个咖啡厅和他研究，如果他不愿意和我研究，我就偷偷来这里……
“华烨！”九天将手放在华烨的肩上
“诶？！什，什么事九天。”华烨终于清醒，脸颊有点羞红，声音不自然地提高了几度。女孩子的肩，这么小的吗？九天有点惊讶。
“你能帮我去博物馆借几本现代数学的书吗，主要是要那种数学方法以及思想。”九天收起了惊讶，对华烨“笑”着说。
“好，好的。等，等我回来哟九天。”华烨猛地站了起来，双眼不敢看九天，偶然和九天对视了一眼，然后脸更红了。羞涩的华烨如风一般在九天旁边滑过，九天身后仅仅传来了咖啡馆的门摇动的声音。
有点可爱呢，这娇羞的样子。九天脑里闪过了这个念头。
我在想什么呢？九天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尝试着证明。
太阳从上升到开始下降，漫话咖啡厅的一个桌位始终由一个人占着。夏日的下午热到街道上行人寥寥。
但这时，夏日的阳光却无法和自身的热所表现的耀眼。
黑发白裙的少女打着伞一个人走在路上，明明是燥热的天气，街上的人却流出了一身冷汗心灵被放入了凉水里。
好可怕的纯净。这是送心思不纯者入天堂的节奏。
余轲担心自己此行见不到自己想见的那个“朋友”。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死气沉沉却专注的男孩令余轲十分在意呢。
第一个能和自己聊这么久的人呢。而且，总想帮帮他呢。是什么让他变得如今这样？余轲很好奇，也想解开困住他的巨大镣铐。
但是可能我只想找找他陪我说说话吧。余轲很快走到了咖啡厅的门前，那么，去见见他吧，很奇妙呢，明明只见过一次，却感觉像老友一样让人牵挂。
不过让人放心不下呢。
枯草在沙漠中挣扎着，它想遇见甘露；落叶在风中飞舞，无法进入土壤。彷徨的灵魂，迷惘的灵魂，孤寂的灵魂，封闭在层层的囚牢。
但是，当光来到，或者和另一个囚牢相撞时。
“嗯，我可以坐这里吗？”
“可以的。纯洁的小姐。”
松动了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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